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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26 16: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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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小说豆奶拿铁|SoyMilkLatte一位美高十二年级生申请季与毕业季的故事隋方韶著第六章Chapter6BacktoJersey...回到新泽西,没过两天就开学了。我照例一到自由活动时间就冲到学生指导室,和我的导师苏利文女士激动地分享着我的新经历,以及内心涌动的内疚。转机的时候,我买了一个汉堡。因为说是truffle松露,我以为是菌菇馅的素汉堡,就买了一个,还要了双倍的馅。第一口下去,我在飞机上当即愣在原地。牛肉的气味在我的口腔肆意乱撞,鲜美地让我生生吞下了本来打算说服自己的借口。早知道应该点菜单角落里写的blackbean“黑豆馅”,那个是素汉堡标配(一般美国快餐店都会有黑豆馅的纯素汉堡)。结果我还是吃完了它。真材实料的双层牛肉汉堡。“所以...你吃肉了?”苏利文女士温柔地轻声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啊啊,不会再吃了,”我猛地摇头,“以后还是vegan*全素。”接着我们又聊了会儿文书。我们有整整四个多月都在聊这该死的文书。刚开学的九月份,天气还温温的,也就是早晚有一丝略微潮湿的凉意。我穿着卡其色制服短裤,双腿因为晒伤而掉了近一个月的皮。用健身房安东尼大叔的话来说,“看上去像刚从沙滩上回来,腿上沾满了沙子”。他向女朋友黛比阿姨问到了几款推荐的保湿修复产品,我笑着感谢。可到最后我也就是勉为其难的涂了几次芦荟胶。对这种事情我一直上不来心。生活好像就这么慢慢滑回正轨。每天像火车一样,定点发车到固定的站台。五点起床,整理床铺,洗漱后拎起包下楼。在CaesarCasino凯撒*场印花已经快被时光洗净的大玻璃杯里接满冰块(如果住妈简在客厅睡觉,就喝热咖啡,因为冰箱制冰声音太大),三勺咖啡粉,做加大的黑咖啡,然后拿出电子秤,量2盎司无糖豆奶,用吸管或者木筷子搅拌,做豆奶拿铁,然后捧着这微苦的人间美味看书。六点,用微波炉热两分半钟撒了一点肉桂粉的Quaker佳格燕麦片,拌植物蛋白粉或者烤自己做的小麦面筋素肉。六点半,打一大杯下午加餐用的、加了一勺蛋白粉的绿色蔬果昔。在炉子上用小锅烧开水,泡三袋绿茶。六点四十,往黑色保温午餐包里装前一天准备好的午餐,往一个三分之一巴掌大的小保鲜盒里放一勺蛋白粉、5克creatine肌酸。接大约三分之二水杯的冰块,然后往里面倒绿茶。住妈简在壁炉前喝咖啡、抽万宝路、玩*博手游,住爸比尔在长木餐桌靠近洗衣房和车库的一角吃炒蛋、泡牛奶的甜麦片,在苹果平板电脑上看搞笑视频。六点五十三左右,挎上装着电脑、书、装满冰镇绿茶的40盎司容量的巨大水杯、运动鞋、运动服、训练护腕、腰带和午饭的黑色耐克健身包,出门前大声用欢快的语调说“祝你们有美好的一天”,等住爸住妈回复“你也是”,然后关上门,塞上耳机。本来去年买了个FIIL斐尔头戴式蓝牙耳机,结果这次回新泽西又多打了三个耳洞之后发现戴不上了,压着疼。我勉强用了一段时间苹果耳机,直到后面感恩节的时候去纽约买了个黑色的蓝牙运动款的Beats耳机。慢慢悠悠走到车站,大约二十分钟,期间不时换着肩膀挎我那沉重的包。清晨的空气冷冽甜美,令人无比清醒且充满感激。校车大约七点二十到,我一路听着podcast(播客),空空地看向窗外。有时候会在车上吃点水果。我住在M区,学校在CH区,学校的名字却又是另一个区的:CAM区天主教高中。绿白相间的二层建筑,九年级到十一年级穿着绿色短袖,十二年级穿白色短袖,统一的绿色制服毛衣。男生穿卡其色或者灰色西装裤,女生穿绿色格子裙和黑丝袜。统一的棕色或者黑色皮鞋。绿色走廊,绿色桌椅,绿色校徽。第一节课是社会学或者美国史II(很多美国高中的第一节课和最后一节课隔天互换,其他课时间不变,每天都是同样的课),然后回到homeroom*年级教室听广播、祷告、朝着美国国旗宣誓(国际生一般就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看学校电视台播报今日活动。我的教室老师*是位古板虔诚、且对一切感到愤懑的大肚子单身老头,是位宗教老师,身后黑板旁贴着巨大的圣迈克尔像,兼职为丢三落四的同学打印校卡。隔壁同属于他的多功能室总是聚着一大群各年级的活力男生,让人不禁浮想联翩。播报完了后,同学们如鸟兽散,去各自的社团活动。我抱着书、电脑和文件夹坐到两列开外、在学校最好的朋友、台湾女生“希望姐”Hope霍普后面。第二节本来是心理学,但上了几次,深感教学内容智障无比,还被繁重累赘的课务搞得我身心俱疲,便退了课,到最后给老师留下了“我仍在探索自身性别认知的迷茫期、需要其他层面的心理援助”的印象。于是第二节课成了自习,我坐在图书馆靠近十二年级生走廊的一个小角落,看书、画画、写东西,或者跑去找苏利文女士聊文书。第三节宗教,老师是亲切幽默、同时也管理国际学生事务的克罗韦尔女士。第四节午饭,但我都当自习用,因为餐厅太吵,而且我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吃东西,所以我就会在图书馆的那个角落,和霍普一起偷偷小口咀嚼午饭。霍普跟我聊她的长笛练习,我说说最近的健身成果、画的画、读的书。或者又去找苏利文女士聊大学申请。第五节艺术课,老师是容貌、身型、嗓音都犹如直立行走的恐龙的、看不出年龄的年轻黑人女性沃克女士。学期末,因某些事宜,沃克女士被迫辞职。艺术课上的气氛就从没有知道消息的那天那么欢天喜地过。第六节数学。今年选的FiniteMath有限数学,大概就是逻辑加统计,课本上的英文比数字还多。我对此甚是满意。每节课白发苍苍的赛巴托女士讲完新课后,我一般也就写完当天作业了,还能有九到十二分钟左右的午觉时间。第七节文学,老师薇娜凯泽女士约莫六十岁,面容精致、极其擅长搭配服装首饰,白金色的刺猬头短发独树一帜。在学术上较为传统,一字一句间洋溢着一股学究气息。第八节,也就是最后一节,要么美国史II,要么社会学。罗伯特先生的美国史课大概是用来给大脑待机休息的。完全不需思考,照写就好。对此,前桌的金发男孩彼得和左边的褐发男孩达伦每天都无奈对视翻白眼。有次,彼得实在受不了了,转身问我,“你作为一个天才,在这里什么感觉?”“呃,没有没有,我就...感觉在休息。”我摆摆手。桌上铺的笔记,白纸黑字,白色的边边角角涂满了各式的扭曲人像。这一年,我在美国史课上画的画,比在艺术课上画的还多。社会学是我最喜欢的课,因为老师帕拉迪诺女士很酷。帕尔女士(Ms.Pal,帕拉迪诺的简称)是位奶奶辈的角色,灰白的短卷发生气勃勃,当了几十年的篮球教练,身材匀称强健。思想开放,教学严谨认真而又不失幽默,对一切仍充满神圣的好奇心,且心态包容,总是快乐地释放着令人愉悦的能量,就算发起火来也还是有着洒脱的潇洒劲儿。还有点可爱。我一开学就和隔壁桌的拉美裔女孩芭芭拉交了个朋友。她很喜欢动物,以后想当动物学家。我觉得她比我善良,因为她看上去对付出和奉献满怀期待与欢欣。我想学哲学只是因为想要研究人类、人性、意识、这个世界的法则及存在本身,只是对“探索”本身带有那么一丝的感情色彩。也许不止。我大部分的感情其实都抛入探索与创作的这些个过程了。这好像是个高风险投资。下午两点三十七准时下课,祷告,放学。我在学校正门口喝蛋白蔬果昔,听播客或者看书,等另外一辆校车,因为我的校车改换了线路,今年不再经过我的健身房,我不得不去找行*校长帮忙,获得许可上了另外一条线路的校车。它要先去接另一个学校的学生,一般三点二十才到。最开始等的有点烦,但慢慢就习惯了。第一站离健身房走路大概十分钟。四点到LAFitness“洛杉矶健身”,我的健身房。这栋双层米*色建筑位于M区和CH区交界处,街对面就是WholeFoodsMarket全食超市和AMC影院。是个设备齐全的双层健身房,跟我学校差不多大。周一周四练腿;周一深蹲硬拉,周四倒蹬臀推弓步蹲。周二练胸卧推,周三练背,周五练肩,中间穿插肱二肱三和腰腹训练。练完还早的话,就上楼走走有氧。在健身房最好的朋友就是安东尼大叔,他约莫一米九,身躯可以用“雄伟”来形容。我最开始以为他是打健美的,后面聊才知道是玩摔跤的。安东尼大叔的女朋友黛比,拥有像芭比娃娃一般的面容和身形,喜欢穿黑色长袖长裤,是很和蔼的一位女士,比我还期待我的大学申请结果。克里斯大叔有着长长睫毛和闪亮的大眼睛,笑起来牙齿很亮,有着典型的意大利长相,头戴式耳机总是戴成乍一看像米老鼠的样子。我们第一次说话的时候有点搞笑。我穿着简在意大利给我买的印有意大利国旗和国名的T恤,在镜子前的绳索器械那里做肱三头肌训练。克里斯大叔指指我的T恤,“衣服不错。我是意大利裔的。你也是意大利人吗?”我愣了一下,眨了眨被韩国爷爷当成“正统韩国人”的双眼,“啊,不,这是我妈妈从意大利带回来的,谢谢你,我是华裔。”上学年春末,刚过完复活节假期,颓废暴食了一两周的我拖着身子逼着自己回到了健身房。“嘿,”我推了几组肩后,克里斯大叔过来跟我说话。那个时候我加入健身房大概有半年多左右了。“你瘦了么?”“哈?”我一愣,没听清他说什么。“你瘦了吗?”他又说了一遍,“整个人看上去体型棒了很多诶。”然后他跟我说了说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虽然有时会误入歧途、迷失自我,但最后总会回到健身房。只要有这么一件心系、发自内心热爱着的事情,一切总会好起来的。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段对话。但那个瞬间,这位有长长睫毛、明亮笑容的健硕大叔,在我眼中就像一位下凡的天使。以后每每我看到他手臂上大天使的纹身,都会想起那个让我哽咽的瞬间。约翰大叔...应该叫爷爷。这位热心肠的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打过健美,也玩过力量举重,很热衷于分享自己的故事,这一两年给了我挺多不错的建议。克里夫大叔,牙齿白到发光,笑容迷人到有些许诡异,很喜欢和各年龄段的女孩女士搭讪,一聊就十分钟起步。渐渐熟络起来后,有几次他在路上看到我穿着校服步行去健身房,跟我说了几次“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我跟住爸比尔说起这个。我俩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然后开始调侃他的白牙。六点多一点,简下班顺路来接我。我摇着黑色搅拌杯里的水和加了肌酸的蛋白粉,雀跃地跳进简的黑色凯迪拉克。回家大约十来分钟,我们一路聊天、扯东扯西。那段时间,简聊了很多关于苏的事情-苏是住爸比尔高中毕业以来最好的朋友,也是住妈的亲密朋友,大家认识了二十多年。苏长期酗酒,还有很多其他的身体问题。那个夏天,她进了不下五次急救室,多次近乎生命垂危。苏和女儿的关系也不断恶化-十五岁的女孩伊莎贝尔,生来就是盲人,长期重度抑郁加多动症,目测一米六八,体重在磅(约kg)左右徘徊,长期经受言语和肢体暴力,不过最后这一条是简和比尔最近才得知的。他们为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征兆、去做些什么感到无比心痛。虽然妈妈苏爱伊莎贝尔甚于整个世界,但酗酒成瘾的苏已经快被病魔侵蚀得不成样子。苏若去世,简和比尔会成为伊莎贝尔的法定监护人;伊莎贝尔的爸爸格雷格虽然还健在、和他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但没法照顾她-格雷格也长期重度抑郁,加上一系列其他的身体及精神健康问题,很久之前就申请了残疾人证,无法外出工作,靠领救济金度日,无法提供给伊莎贝尔最好的成长环境。大家都不容易。简和比尔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他们会是很棒的父母,我能感觉到。到家,吃晚饭-烤点植物蛋白、拌点蔬菜,有时做点粗粮或者意式通心粉。微波炉热四分半钟水,泡“睡前茶”,拌5克可可粉,当热巧克力喝。晚上坐在餐桌写文书,简和比尔在客厅沙发半躺着看电视。九点睡觉。就这么一直到十月份。*标注1.Vegan,纯素饮食,不食用任何动物制品,包括肉、海鲜、蛋类与乳制品。2.Homeroom年级教室,算是“自己的班级”,这是一个类似自习课的活动时间3.老师大部分都有自己的教室,而不是聚在一个办公室,学生走班上课连载小说《豆奶拿铁》周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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