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24小时-钱江晚报记者裘晟佳
一个名为W的摄影师死了,寄给他可以信任的朋友R一个包裹,里面装了24封信。
今天,小记要介绍的新书,就由这神秘的24封信组成,它的名字是——《不存在的照片》▼▼▼
樊小纯著;重庆出版社
年6月
当R收到一个包裹的时候,她知道W死了。
获悉与发生,大多是错位的。
这很常见。但这一次是W的死。
很多年前W对她说过,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世界的时候,把他多年拍摄积累的底片交给谁。
他至少可以信任R。
他曾说,在他死后,他的遗嘱执行人会寄出这些底片,R会在地球的另一端收到它们。
R会打开包裹的盒子。
没有一张底片,只有二十四封信。
二十四封随手写在一百多张卡片上的信。
这二十四封信里,叙述了二十四个概念,关于他的记忆、盼望、困惑、妄想,关于他永远不能实现的、只能在脑海中完成的观看。
《不存在的照片》是樊小纯写作的一本虚构书信集,整本书的视角被分裂成了讲述者与隐藏的倾听者,但最终都拢归于作者本身的叙述。信件的一隐一显的两位主角去看世间万物,通过摄影、绘画、建筑、文学所关涉的场景,来讲述世界的景观——秩序下的自我与他者。
虚构的外壳,非虚构的内容物,24张不存在的照片,24种一个人接近图像的精神状态。
这部作品关乎仪式的实践,或者说,记忆的交付。它一方面可以存有某种蓄势待发,另一方面,由于象征性的预见而让时间悬停。它不期待传递任何信息,它只留白给读者的阅读体验。
“这本书是这两年我在影像观看上所做的一些思考,所以,尽管它是虚构的,尽管它是书信体,我也把它看作是我这两年在观看这件事情上,自己写下的一份心灵地图。我非常希望读者在读完这24封信以后,开放地去想象W和R这两位人物,甚至都可以以R的角度对W进行回信。”樊小纯如是说。
“未经作者同意,我把它归类为filmnoirnovel(黑色电影类型小说)(作者应该不太愿意把自己作品归类)。小说的开端弥漫着冷战时期的nothingcanbetrusted的色彩:首字母代替名字,不存在的底片,死亡的假设——一切都那么的缺乏线索。底片可能是指某些黑白颠倒的变天大秘密,需要我们把24篇举重若轻的故事解码才能找到答案。不过,或许没有秘密,只是作者跟我们开一个黑色的文字玩笑。”著名音乐人梁翘柏这样评价《不存在的照片》。
而著名音乐人李泉则说:“小纯的阅读生活围绕着某种虔敬,读起来有种理性的距离感,但这并非她意志的全部。她的诗、画和影像作品亦是某个预言的组成。而我,只是更欣赏她仿佛无尽的潜藏和可能。”
在翻开《不存在的照片》之前,不妨先花些时间,来了解它的作者樊小纯。
樊小纯,作家、纪录片导演。年生于上海,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本科毕业,毕业后进入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大师》栏目工作,拍摄制作历史人物类纪录片。
后留学美国纽约视觉艺术学院,攻读社会纪录片硕士。年归国,继续从事纪录片导演和制片人工作,现同济大学哲学博士在读。
其代表作有纪录片《林风眠》《萧红》《严复》等,曾出版《纯》、《不必交谈的时刻》,《不存在的照片》是她的第三部作品。
据樊小纯介绍,《不存在的照片》书中的两个人物,W和R命名是随机的,里面每封信的落款地址其实都是纽约的地址,有很多信中写到的感受、经历和观察都来自于她在至年在纽约视觉艺术学院攻读纪录片制作硕士期间的经历。赴美留学之前,樊小纯在《大师》栏目担任编导期间,更多做的是策划和后期的工作,而纽约留学的三年,她才真正开始扛起机器。
“拍摄不只是技术,你对一个事情的认知不一样,看见的东西就不一样。很多人认为纪录片是客观地记录事实,但我认为是最主观的。纪录片是观看方式的问题。所以我希望把哲学放在纪录片里,增加表达力。因为更高的层面不是技术能解决的,那要看你思想到没到那个层次。”樊小纯认为。
去年,樊小纯考上了同济大学哲学系博士,师从孙周兴教授,方向是艺术哲学。关于读博的动机,她说得很简单,“就是对自己不满,觉得自己没文化。虽然我看书也很杂,但还是想系统地学习。”要考孙周兴的博士,第一关就是必须会德语,樊小纯说,孙周兴一开始让她打消读博的念头。“孙老师看到我这个一句德语不会的水平就问我,姑娘你几岁了,我说28岁了,他就说,你还是不要想这个事情了,你从28岁开始学德语,要学到我们这样太难了。”但樊小纯说,她不信28岁开始不能把德语学好这个邪,第二天她就去报了一个德语班,之后还在同济旁听了三个学期的德文课。年,她顺利考上博士。
7年前,樊小纯写过一首叫《借我》的小诗纪念作家木心,这首诗在文艺青年中颇受推崇。回想起来,樊小纯感慨地笑着说:“7年来,我都长大了。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现在回头看看,觉得自己才刚长大。”
而《不存在的照片》是“长大了”的樊小纯蛰伏两年后的新作。她把照片拓扑成文字,以书的形式展陈,愿大家在此时此地相遇。
持续不停地对焦(樊小纯)
一个写诗的人是不应该去写散文的。
DearR
我拍过一个片子,主角是那些患有不同精神疾病的人。
有个人有严重的强迫症。他是一个婚礼摄影师,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在拍摄前检查光圈数值。情况更严重的时候,他因为不停地检查光圈,一张都拍不成。他把照相机拿起来,再放下,反复检查光圈数值。卡夫卡式的噩梦。
我意识到持续的写作对我来说是多么困难,我有了一个概念,然后想了一会儿就停下了。我几乎可以肯定我是有多动症的。我的父亲,姐姐,都有。虽然我姐姐可以在做事情时超级专注,但她专注得停不下来。
所以,摄像这个工作很适合我。这是唯一一个时刻,我可以持续不停地“对焦”。
就像一匹戴了眼罩的马。
我没有去上电影学院。大学毕业后我花了一年周游世界,却在回纽约后幸运地跟随了一个大师做助手。如果年轻人问我要不要去念电影学院,我会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启动点,如果这个院系够好的话。你会遇见好些和你有相同兴趣的人。你的同班会是你一生里的同行资源。那个课堂上坐在你身边的女人很可能成为下一个法哈蒂,而你可能成为她的DP。现在摄影机越来越便宜了,你可以立马拍摄你自己的电影。所以,不管你去不去电影学院,给自己买台相机,开始吧,不要停止。每一天都拿着相机吧。你在学习如何观看,也会渐渐知道自己是谁。
每个人都在谈论器材、装备。可是你记不记得布列松的话?他拍摄时使用的是心、脑和眼。这就是你最重要的装备。你出生时候就得到了它们,而且这是免费的。虽然它们慢慢旧了,但它们也依然每天在更新。
当你用一种强烈的设置、观点去拍一部纪录片,无论这种观点多么高尚,最终你都会变得像在传道、说教,并把它对立的那一面给离间了。而当你信任你的观众,并让他们自己来慢慢做出结论而不是告诉他们必须要怎么思考时,你的影片却有可能变得更有说服力,而且更接近本质。
成为一个纪录片摄影师,并不是出于什么无私的动机。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我有机会见这么多有趣的人,并第一手地观看了他们的生活。
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我曾经想当一个作家,当我成为一个纪录片摄影师之后,我把自己首先看作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我的工作具有艺术的、运动的、智力的、技术的、情绪的各种组成部分,每个部分必须同时有所作为。这要求很高,但也令人兴奋。我还能再索求什么呢?更好的日薪、头等舱、周末不工作?你不能什么都要吧。
成功是没有意义的,真正去做才有意义。我今天拍摄的时候在想,自我只是我们自己构筑心灵的一种行为。就像酒里的单宁一样,把所有都归束在一起。这种聚合力,让人感到自我。有时人把自己太当真了。我们是谁?为什么老要问呢?这是一个只对自己有意义的问题。是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东西,而不是一个过程。我不是我自己。
以上在我脑海里盘旋的内容,正是人类喜剧的原材料。
我今天不是我自己。(或任一天。)
钱江晚报联合重庆出版社,送出《不存在的照片》2本,欢迎各位读者参与本次赠书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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