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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丨张远伦种雪者围炉读诗集木风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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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雪者——围炉读诗集《木风引》文/张远伦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让人心生安宁。命名者似乎是通晓天时地理而又关照人类内心的,这个词语的两个本意互相重叠而又分离,既是飞雪,也是时令,漫天的精灵带着隐喻的花朵,像是时间在成形、幻化、飘舞和覆盖,动态的时间和静态的时间与无垠的空间交织在一起。这样的日子里,特别适合围炉读书,尤其是读诗。诗歌中的纯净,语言里的火花,情感里的热度,思想里的光芒,会细碎而又真切地击中沉静的人们。我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读到熊筱枫的诗集《木风引》的。仿佛与眼下中国南方大面积降温下雪的境界有着天然的契合,筱枫“用圣洁拉开帷幕”,站在当下,“以花的另一种公式”存在人间,而对于未来,诗人在诗歌中认为自己是“好看的雪”。诗人是“听雪者”,是融汇进入雪境中的人,从而成为雪的本身。对于读诗的我们,似乎也开始听雪,仿佛汉字的簌簌之声,在纸面上回响。筱枫是我的同学,也是同事,是一个安静而又内秀的诗人。其实,她的主业是小说。在我的阅读中,她是一个特别擅长中短篇小说写作的写作者,也写长篇小说。我甚至觉得她就是一个天生的小说家,小说自成一格,语感跌宕多姿,自说自话,不是流行的油滑写作,如同在梦幻中编织情节,有内部的感染力节奏。虽然她偶尔会发一点诗意文字,但我更多以为她只是随意记录,并未把写诗当成重要的事情来做,或者说她原本把小说当成诗歌来写了。然而,筱枫竟准备结集出版诗集了。这有点意外,也让人有了阅读的喜悦。当一个人的主业太突出,她的副业还不是同样精彩,答案常常是:副业仅仅是玩票。然而筱枫这本诗集让我觉得:这就是一位天生的诗人写的。从标题来看,“木风引”应该是作者名字中的“枫”字拆开所得,有这本诗集的作品是诗人生命本体感知和自我重现的意蕴。这也与诗人关照内心,重视情感,善待周遭,坚持信念,追求信仰的个人品质相符合,诗如其人,诗歌便是诗人精神上的“我”。这些诗作中,很多都有着饱满的情绪,可见筱枫首先是一个重视情感内化的诗人,这也是诗人最基本的素质:有感而发,深情为诗。诗人对待亲情、友情、爱情都是真挚的。诗中不少关于情感的记录和感悟都深刻动人。父亲母亲来自血缘的连接和指认,来自基因的铭刻和念想,通过细节和感悟,描绘出来,非常感人。“还想躲着母亲在刷牙之后,偷吃一口糖/抹一脸她的香粉,然后对着镜子说/迷人的小妖精,出来出来吧……”,诗人作为女性的细腻和深情,在这样的还原和再现下,得以和亲人在另一种团聚中感受到对方,文字的触摸是彷如眼前的。“轮到我对母亲说,/听话,好好吃饭……/她是我最亲的旁人,这片土地上”。人生几乎就是一个轮回,老幼的切换,片言只语便说出了两代人的一生。诗人在《盐是大海的秘密》一诗中写出了遗传关系基础之上的思索,虽然是亲人的角色转换写法,但是借助大海和盐,传达出了生命的深邃感。父亲关于“适当的盐能让身体有力”的话,并未让诗人拥有绝对的力量,而是相反变得软弱,可来到大海,诗人充分感受大海的涌动之力,海水的味道和家常的味道转而授予孩子,而真正的力量是含着盐的此起彼伏,是具体而又形而上的一生。从这个方面想,软弱何尝不是有力,伟大也是平常。诗人的气质是安静型的,还带有孤独感,这在诗人的关于爱情的书写中有所体现。即便是热烈浓郁如爱的赠与,暖意中也有“寒体质”的隐忍和忧郁。爱有时候成为“静默的深渊”“思念骄阳,纵容我的宽阔”,这里形成了身体因素、性格因素上的爱的悖论,热烈的爱,有时候就是这样静默的,但无疑是宽阔的,温暖之中,也让人获得寒颤感的。诗人这些书写很具有沉浸式体验感,是入骨的,是命里的。筱枫在诗歌在情感的抒发之上,进阶到了人生哲学的发现,进而抵达思想和信仰的彼岸,这是中年写作能够持续的原因,是超越青春期写作进而获得长久生命力的必然,也是诀窍所在。这本诗集中有很多静谧氛围中的思索之诗、内省之诗、冥想之诗。这与诗人的的性格和环境有很大关系,当然也与修养和修为有很大关系。诗人与喧嚣的世界保持距离,却又用语言建立韧性十足的联系,让诗人的体验得以游离于外而又深藏于内。世界在诗人的身外,又在心内,在疏离又在拉近,这种人与物,自我与他者,肉体与精神等结构关系,形成了诗歌。在这样的内心生活中,诗人打开了自我精神束缚,超越了情感局限,进入阔大之境,从而真正拥有思想的引领。《星空》里向我们展现了诗人的自我超越:诗人思念不仅是个体的具体的人,而是茫茫星空,是小小的身体中潜藏的巨大的灵魂,是看清苦难体验五蕴之后的豁达,“这时你的沉寂,常常是一种神奇的安慰/让我们拥有了庆幸和遥远……”,于是星空便如密码一般,打开了自己,治愈了人间。诗意的生活在很多时候更是琐碎和杂乱,如何将这样的现状赋予诗歌的理解,是诗人的心境来决定的,心境的养成往往又是思想的成熟。这对诗人来说至关重要,有了这一点,诗人便能脱离小诗人局限,进入优秀诗人的行列。诗人已经驾轻就熟地“用上我的广阔情怀迎来无数的零碎”,柴米油盐已然是诗人的列兵,瓜果蔬菜已然是大功告成。“我已认可这素昧平生/一半是风波,一半是沉静”。有了这样的从容,诗人的笔下便会通透,或者说多了骄傲和旷达。“我愿意,被围困在星星的万丈光芒中/像一尾鱼那样沉浸水下/生命此时是重的,不再飘忽/这种状态犹如一首赞歌,激烈且内敛/那些我向往的包裹与镇定/都呈现出来,皓然长啸入脑海”。诗歌不是哲学,但是好的诗歌蕴含哲学。诗歌不是信仰,但是好的诗歌蓄满信仰。作为诗人的筱枫,在思想层面不断进益,但是并未止步。她的步履一直向前,朝自己的内心里走去,走进自设的修养场域,进行着自我超拔。这在以善为本的诗人那里,能走到高处几乎就是注定的。天下诗歌,唯善不破。诗人在诗歌中时常提纯天道人心,使得文字有了“道”。《一棵树成为寂静的骨骼》中的“一对光影碰撞/没有疼痛/只留下许多奇怪的物质,/比如苍白……”;《山就你》中的“你说,既然来了就不做过客/既然仰望,就只做上善之流/你就山,自诩三生的轻软”;《落叶是上善的原来》中的“这些群聚的落黄/直直摊开手掌,放弃一切/也坦白所有……”这样的诗句很多。由此可见,诗人的自我修养已经进入了另一高度。人生是一场修行,而诗歌也是。我固有的观感中,筱枫的诗歌语言是跳跃的,梦呓般的,常常要从内部去感知才能发现诗歌的节奏。这样的艺术特点,是空灵的,但是也容易造成诗歌和读者的脱节。然而,这本诗集没有这个现象,筱枫的语言已经越来越从容自如,逻辑性越来越强,诗歌的描绘或叙述都更通透,气息更好。尤其是转承启合等技术性的实操能力也是精进了。我想,这就是功夫。看来筱枫长期坚持在写小说的同时不放弃诗歌写作是成效显著的。当然,也与诗人自身思想境界和人生阅历紧密相关,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等手法都有所体现,日常生活也能很好入诗,娓娓道来而又不拖沓,部分注重了生活的重要性,而又不复制粘贴生活,是提炼的诗写,是进化的诗写,是渐渐趋于丰厚的诗写。行文至此我想到筱枫的另一首写雪的诗歌。在《一株雪》里,诗人写到“又入冬,你从北方寄来雪的种子/嘱咐自己:今年认真去种一株雪吧/让我的南方,它能够丰腴起来/吟一曲——天空的幻想……”,诗人在这里已经不仅是“听雪者”,而是“种雪者”,诗人在种心灵之雪、文字之雪、情感之雪、思想之雪和无垠之雪。愿种雪者的天空和纸张上大雪养成,万物皆如斯纯洁!作者简介:张远伦,重庆市作协副主席,重庆文学院专业作家。编辑:朱阳夏责编:陈泰湧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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